日期:2017-11-24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一生能有几次选择
关键词:放弃&拥有
主题:同学幸运地保住了性命,我的妻子却开始坚定地支持我远离仕途。而我,也自此去意已决。好多人都说我,总是那么轻易地放弃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,然后,转身重新开始,真是无法理解。
倾诉人:康平
性别:男
年龄:43岁
学历:本科
职业:商人
时间:5月26日
地点:草木人茶居
记录:本报记者雨人
源于白头山天池的第二松花江与源于小兴安岭的嫩江,汇合之后才被称作松花江。而我的家乡,便在那个汇合地——吉林省松原市扶余县。
尽管如此,生活在那里的人们,并没有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的福份。我出生在有山有水的乡村,贫穷显得更加刻骨铭心。交通不便,加之祖祖辈辈缺少文化,吃饱,成为人们终身奋斗的目标。我是9岁才入学的,看着那些在困境中维持生活的父老乡亲,早早便立誓,终有一天,要离开那片贫瘠的山岭。所以,家中的兄弟姐妹中,也只有我坚持完成了高等教育。
在小镇泥泞的街道上,一个顽童曾经冒雨奔跑;在县城的第一中学里,一个少年曾经披星苦读。人们都说知识改变命运,我想,最初的起点应是选择。活着,就该知道自己要走的路。
也许是天资不在那里,癫痫病可以被治好吗我的理科成绩较差,高考时数学成绩勉强及格。就是凭着这样的“瘸腿”,我依然以高分被一所知名大学录取。与我同行的,还有一个女生,她是学英语的。若干年后,成为我的妻子。
1993年,面对着考研和就业两北京治疗癫痫怎么样条路,掂量着贫困家人的承受能力,最终,我还是选择了就业,走进辽宁省锦州市的某职能部门。
如今回头看去,那几年的工作和生活还是很顺利的。毕业不久,我就结婚了,与那个一起走出家乡一起抵达锦州的女生。第二年,妻子便有了身孕。我在锦州工作时的办公室内,有一盆万年青,刚好与儿子同龄,说起来还有段小小的故事呢。
上世纪90年代的冬天,在北方的城市里,可以用作散步散心的地方太少。晚饭后,我经常带着怀有身孕的妻子,去附近的一处花窖。几次之后,妻癫痫的护理措施子说想自己养点花,我们便偷偷地在那里栽了棵万年青的花苗。前些年,妻儿已经定居在厦门。可是,那盆万年青我留在了锦州。一个人在那边工作和生活,看到花,就像看到了家人。
1995年,身边的一切似乎安定下来,我萌生了考研的念头。尽管儿子刚刚降生,需要我很多的照顾,妻子却非常支持我的选择。相对于现在来说,那时的条件真是差。为了争取安静的学习环境,每天晚饭后,我都要骑自行车去单位,深夜返家时,大街上常常只有路灯与我。
骑自行车的人,最怕的就是冬天的第一场雪。因为,雪后的路,将不再好走。研究生考试前夕的一个晚上,骑车归家的途中,由于路滑,失控的自行车弹了出去,我也重重地摔到了结实的冰面上。
第二天去医院检查,尾骨骨折。工作上可以请病假,考试却不会因任何人而改期。几乎没有任何休养,我继续着备战状态。那年的研究生入学成绩,我排在了所投考专业的第一名,比第二名高出60余分,好多人甚至揣测我是不是得到了试题。可是,自此之后,我也落下了不能久坐的后遗症。
学校离锦州较远,平时,我很少回家。家里的一切,都靠妻子在支撑。带儿子、工作,偶尔还要接济在家乡的双方老人。我是学日语的,但硕士学位论文要用许多英文资料,全部都是妻子帮助翻译的。在论文的序言上,我写上了对她的感谢,其实,更是写在了心里。
1998年3月,我获得了学校的优秀研究生奖和优秀科研成果奖双项奖励,导师告诉我,可以保送公派留学。对许多人来说,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。而经过深思熟虑的我,毅然放弃了。
我知道,自己失去了在学术之路上便捷的成名机会。但是,我更知道,自己不能太过自私。这两年,已经让妻子为这个家付出了全部,也该是为他们付出的时候了。
回到锦州后的我,在工作上,可以说是做得风生水起,很快便成为单位里最年轻的副处级干部。然而,也并未就此放弃了理想。在硕士论文里提及的观点,当年便被学术界重视并认可,所以,工作的空隙里,我还是会参加相关的各种学会与研讨。
2005年,对学术研究的热情,又在胸中蠢蠢欲动。再次征询了妻子的意见之后,我决定回学校攻读博士学位。知道我准备投考后,当年的导师说:“你早该走这一步了,非要绕一圈才回来。”我笑了笑,没说什么。心里知道,自己就是这样的人,只会在感觉水到渠成时,才做出应有的选择。
应该说,那段日子,也是我在事业上面临选择的关口。一条路是继续在仕途走远,也许风调雨顺也许荆棘丛生;一条路是从此离开仕途,求得在物质与精神上的御风而行。
很偶然地,通过朋友,我开始接触禅学的典籍。跟那些专注于研究它们的人不同,我只在意它们指点迷津的作用。现在,我的书柜里,一半是专业著作,另一半便是那些典籍。以至于有段时间,单位里一位大学时和我同班的兄弟,每到同学聚会的场合便声言:“老康正修行呢!”
2006年,我开始读博,同时,调任单位某独立部门负责人。在因为事业焦虑烦躁不安的时候,禅理,常常带给我醍醐灌顶的感受。也是从那时起,我萌生了退出官场的念头。
记得在《五灯会元》中,有一段这样的话——问:“如何是微妙?”师曰:“风送水声来枕畔,月移山影到床前。”我非常确定,自己辛苦多年,最终的目标,就是为了寻求这种心定气闲。
调任不久,单位要进行人事制度改革,对于部门负责人来说,必须顶得住人情世故等各方面的压力。在公布癫痫急救改革文件的当天,我便组织了部门的选举,没给任何人走关系的时间。而我的那位同任部门负责人的老同学,却由于诸多压力汇集而爆发,选择了结束生命的方式。
同学幸运地保住了性命,我的妻子却开始坚定地支持我远离仕途。而我,也自此去意已决。好多人都说我,总是那么轻易地放弃别人梦寐以求的东西,然后,转身重新开始,真是无法理解。
从政到从商的转变,其实有点难,思维的模式和与人沟通的方式,都需要慢慢历练。更何况,我还不想放弃学术。
所以,现在的我,依然不是那种超脱得可以放下一切的人。我把家搬到了厦门,并带去了双方老人,为了让他们有舒适的生活环境。我在家乡租了座山,为了给没能像我一样通过知识改变命运的兄长,提供一个致富的平台。而我自己,还得继续向“钱”看,为了5年内“退休”的目标。
儿子已经是高中生了,我从来不要求他做第一,那太辛苦。我只希望他快乐,做自己想做的事,能为自己人生中的每一次选择负责。
拥有了无限自由的心灵,才算拥有了完美的人生——这是我的理想,没准儿有一天,也会成为他的理想……